观察式纪录片自上世纪六十年代出现并逐渐兴起以来,一度刷新了纪录片创作的观念。观察性纪录片即 “直接电影”,其技术基础源于便携式摄像机和磁带录像机的出现,能够将拍摄者隐匿于镜头与故事之后,排斥画外解说。主张充分运用运动长镜头、同步录音、连贯剪辑等技术手段,以一种透明的,无中介的风格,冷静旁观的态度,对现实事件进行完整的复制。
最早的的观察性纪录片得见于二十世纪六十年代的美国社会,民权运动、反越战、女权运动、工人罢工……动荡的政治和社会为观察式纪录片带来丰富的拍摄题材。例如彼得·戴维斯的越战纪录片《情感与理智》,芭芭拉·科蒲尔纪录美国肯塔基州煤矿工人罢工的纪录片《美国的哈兰县》等等。它们以一种较为真实客观的方式来呈现当时的社会问题,因而获得了较好的发展。
在我国,也有不少观察式纪录片作品。《八廓南街16号》的导演段锦川就将这种“直接电影”的手法运用在了纪录片创作当中。从治安管理到计划生育妇女儿童问题,从人口管理到商业摊点整治,从居民纠纷到文化扫盲,《八廓南街16号》采用观察式纪录片的拍摄手法,用较为客观且真实的方式向观众呈现出西藏拉萨八廓街的民生百态。
英国伦敦国王大学的纪录片专业在入学后给学生们布置的第一个纪录片拍摄作业就是拍摄一部无背景音乐、无旁白、无采访、无字幕的纪录片。这些拍摄要求充分体现了观察式纪录片的特点,也是作为纪录片最本质最原始的风格体现。
这些特点也在当代一些纪录片中得到体现,如2017年金马奖最佳纪录片奖得主《囚》。
该片出自独立纪录片作者马莉之手,全片的导演、制片、摄影、剪辑都由她一人完成。该片聚焦中国东北某精神病院封闭疗区,病人之中有精神分裂者、抑郁、酒瘾患者,也有坚决不相信自己有病的躁狂患者,有言谈举止看似与正常人别无二致的患者。看罢不禁让人反问:精神病的界线在哪里?
整部片子接近五个小时,没有旁白与采访,更没有背景音乐和人物介绍,人物之间的关系、性格完全通过他们在镜头前的行为与相互之间的对话呈现,充分体现了观察式纪录片的风格特点。
美国直接电影大师阿尔伯特·梅索斯认为观察式的方式是最合适不过的:“我想这种艺术表达方法是纪录电影最好的方式。观众会感觉事件发生时,他们就在现场。与事件的联系如此紧密。这种纪录电影能够更好地传达个人经验和感受,人们没有理由不采用这种有力并且独特的纪录方式,而使用音乐、采访、快速剪辑的手法。”
然而,观察式纪录片地制作方式即不介入、不控制,长期坚守现场,这意味着需要拍摄者长期的时间、精力、金钱的投入,对于作品不计付出。而在商业主导的当今社会,以金钱为衡量的时间和精力容易使人变得急功近利。同时,过于长的时间和平静的叙事也难以吸引在碎片化、快节奏的信息时代成长起来的一代们。相对于如今各式各样的纪录片风格,观察式纪录片保持了自身的真实性,但显得不那么有趣,往往容易失去受众。
*参考文献:于晓飞《直面真实_观察型纪录片研究》
但是,我们而今也能看到一些“直接电影”的新现象:利用B站这类UGC平台进行观察式纪录片创作的人们,他们可能不是专业的纪录片人,但却在践行着观察式纪录片的创作,并利用新媒体平台进行传播。选取深受年轻喜欢的摄影调色风格,利用较短的时间来完成一个小故事或者小人物的纪录。具体例子有创作者Oboahy的《与德国男孩Florian的一周》,他分别在Youtube、Bilibili、Twtter和微博上进行发布,获得了较高的关注量及流量变现。这样的方式不失为观察式纪录片的创作路径之一。
纪录片的真实性不会拘泥于它所表现的形式,而在于对人的平等与尊重、理解与倾听。即使是在节奏日益加快的当今社会,观察式纪录片为我们更好地学习纪录片、理解与包容不同的纪录片形式仍然发挥着它应有的价值。